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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目的地，是余杭区闲林镇附近的一座茶园。过去一个月来，他每周都要来三四天，从上午八九点到下午五点多，他要做的是穿梭在茶林之间，带上斗笠，挎着小竹篮，亲手采下一叶叶今年的新茶。

▲春茶采摘讲究时令，过时即“老”，不可再用

“清明太早，立夏太迟，谷雨前后，其时适中”。

明代学者许次纾在其所著《茶疏》中的这句话，概括了江浙一带千百年来茶叶采制所遵循的规律，清明前到谷雨前的这段时间，是采制茶叶最好的时候。

而张桐采下的，就是今年龙井新茶中最佳的“明前茶”。

清明前后是茶园最忙碌的时候，他们需要人手尽快把新芽采走。清明过后，龙井会继续发芽，茶农们可以稍事休息，待第二茬春茶长成，他们又要抓紧时间，赶在谷雨前将它们采摘完毕。

与茶场里大部分老茶农不同，27岁的张桐，既年轻，也不是余杭本地人。他的老家在一百多公里外的千岛湖。春茶旺季，一个采茶工一天能赚两三百元，工作比较灵活，可以日结，哪天去哪天不去，都可以自己决定。茶场提供一日三餐，茶园又多在空气好、环境优美的地方，这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工作体验。

▲27岁的张桐在自己工作的茶园

张桐曾就职于杭州某公司，是个程序员，做软件开发。大学时，他学的就是这个，也曾梦想有朝一日能开发出一款自己的产品。但几年下来，职场的工作未如预期，他说自己想改变两点一线的生活，或者先休息一下，于是就在去年底辞了职。

茶树每株不同，嫩芽的形态，成熟度也是千差万别，无法靠机器采摘。又因为地域，时节的原因，在过去，采茶一般多由本地农人承担。这类农业工种，偶有兼职，也多要靠走街串巷去问，或者村子里口口相传， 靠熟人介绍来上工。

51岁的龚大娘已经在杭州采了20多年的茶，当初就是听了村里老人介绍，才跟着大伙一道，从河南南阳，专程跑到余杭郊区的这片茶场来打工。她每年来两趟，春节后差不多一个月就出发，待春茶发芽，她和本地人一起边学边采，采茶季结束，就在杭州干干散工。

▲来余杭地区从事采茶已有二十多年的龚大娘

与农产品相关的季节性散工，其实在全国各地都有。但早年间，如龚大娘一样，这类工作大多是靠熟人介绍。且因为是零时工，干完即走，没有合同也缺乏保障，陌生人即便是想，也很难放心尝试。

与龚大娘不同，张桐是一个多月前偶然在街上看到了一个叫“星工驿站”的招工亭。通过扫码登录“星工驿站”小程序，才看到本地有采茶工的招聘。他觉得新鲜，就应聘了试试。

这个基于微信小程序开发的“星工驿站”小程序，是杭州市从去年开始探索并搭建的“数字化零工市场”。采用人社部门指导+平台运营的模式，线上线下相结合，目前服务范围已扩展至杭州全市。

除了提供零工岗位信息，撮合就业之外，“星工驿站”还整合了微信支付的“微工卡”工具箱，可以提供包括线上签约、按日结算、日结保险在内的一站式服务。

从看到这份工作，到去茶园上班，再到当天直接收到工资，张桐经历的所有流程，都是在微信内完成的，并且因为“微工卡”工具箱整合了腾讯生态内的腾讯电子签、腾讯微保等数字化工具，为就业者提供了工作保障的基石——

即便是日结零工，借助工具箱内的电子签约能力，也能签订一份正式的用工协议。上工时他只需要在微信内打卡，下班时他在微信里就能直接收到当日报酬。此外，该零工市场还会为所有务工者提供一份由微工卡联合微保开发的“日结保险”，以防工作期间出现意外。

这些依靠“数字化”实现的便利与保障，是27岁的张桐选择试试这份工作的另一个原因。而对于在余杭各个茶园工作了二十多年的龚大娘来说，有合同，有保障，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新鲜事。

过去二十多年里，茶场一般都是直接给她发现金。遇上老板不在或其他原因，有时也会拖延。随着每年茶叶价格涨跌，她收到的工钱，偶尔也会临时调整。

因为属于日结零工，龚大娘在工作的二十多年里几乎从没签过合同，也没有买过社保或者其他保障。

这个“数字化零工市场”，由杭州星工驿站网络科技有限公司负责运营。在杭州各级人社部门的指导下，他们采取了线上线下结合的方式，通过“星工驿站”微信小程序+街道社区零工市场来提供服务。为了让更多人看到，他们还在杭州各个商圈、区域，设立了多个“无人驿站”，里面承载的就是“星工驿站”小程序，务工者只要看到，都可以随时随地查找工作，签约就职。

张桐偶然遇见的“无人驿站”，就是他们在余杭区的布点之一。同时，为了帮助零工掌握部分专业技能，他们分布在社区和街道的零工市场，也提供各式各样的培训。除了采茶，还有酒店客房培训、餐饮服务、插花等等。

▲杭州星工驿站的线下无人站点，显示屏呈现小程序，可以直接查看工作

2022年，人社部发布38号文件《加强零工市场建设，完善求职招聘服务的意见》，要求各地支持多渠道灵活就业，更好地促进大龄和困难等零工人员实现就业。此后，各地的零工市场应运而生。

2022年11月，杭州市余杭区成立了首个线下零工市场，并逐步向全市扩散。据零工市场的运营负责人介绍，截至2023年3月，“星工驿站”小程序平台上，已有企业发布岗位2597个，登记求职者24986人，累计实现就业10005人次，为灵活就业群体创造增收446万元。

▲茶园里和张桐们一起的本地采茶工

而随着零工经济发展，以及类似杭州“星工驿站”的逐步落地，数字化也在打破过去一些就业惯性。像采茶这样古老而传统的手艺，也不一定只有乡里人愿意从事。随着信息拉通，便利性提高，保障完善，它或许也可以是一种新的选择。

今年清明前，“星工驿站”发布的采茶岗位，仅3天就收到了230余名求职者的应聘信息，通过相关培训及考核后，共为茶园招募采茶工72人，累计工作时长超过1000小时。

谷雨时节，2023年早春的西湖龙井已经上市。